秋山新一二对话

你还记得你被邀请在中国拍摄的时候吗？那时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秋山新一二:那时我还三十多岁，正处于非常想拍照的时期。所以，当时，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不仅是来中国，而且是尽情拍摄电影。这份工作的内容是随意拍摄我喜欢的东西，基本上没有任何限制，所以我觉得很开心。

在拍摄《你好，孩子们》之前，你去过中国很多次。在20世纪70年代，去中国旅行不容易，是吗？

秋山新一二:在拍摄《你好，孩子们》之前，我和一些专门负责协调各种事务的人一起参加了几次摄影旅行。后来，因为在《朝日新闻》杂志工作，我也和读者一起去过几次，所以没有遇到任何困难。

我第一次出国旅行是去印度。为什么是印度？因为我出生在日本，在日本上大学，学习欧美历史。然后我突然觉得我对印度了解不多，它位于地球的中部。但是仔细想想，我对中国也不太了解。还用汉字，白居易、杜甫等古诗也作为基础课学习，我还去过横滨的中国街。此外，中国不是一个相距很远的国家，所以我一直认为我非常了解中国。但与此同时，我觉得中国很近，但不是很开放。

你以前想过“儿童”这个主题吗？或者是在拍摄过程中逐渐梳理出来的？为什么这个主题最终确定下来了？

秋山新一二:给孩子拍照对我来说是一个重要的主题。我经常开玩笑说我喜欢拍肖像，但我只是一个穿着衣服的人。我不喜欢开枪打没穿衣服的人(微笑)。然而，孩子们在心理上是“脱衣服”的，并且会坦率地展示自己。如果有这样的孩子在我面前，我会非常高兴，我会立刻进入那个世界，就好像我是个孩子一样。对我来说，这真的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话题。

在有人让我在中国拍照之前，我去了欧洲和美国几次，因为我公司的日历工作。在美国，儿童不是拍摄大峡谷或其他地方的拍摄中心。不过，我还是经常开枪打孩子，这可能给每个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后来有人说如果开枪打孩子，最好选择秋山，所以他们就叫我开枪。

那么你对中国的印象如何？有什么特别深刻的吗？当时，中国的生活条件仍然相对困难。你的食物和生活条件怎么样？

秋山良2: 当时的中国让我觉得自己回到了童年的日本。中国同行在同一个行业使用的设备和袋子感觉就像我小时候使用的一样，甚至比我那时使用的还要大。我觉得用比他们更好的东西有点不好意思，但是现在我已经被超越了。我真的很想念它。食物很好，住宿一点也不不舒服。但我认为这真是一个伟大的国家。

在那次拍摄经历中，你只有一名口译员和一名助理。如果你不懂中文，你会在云南、北京、上海等地遇到很多困难吗？

秋山新一二:那不是真的。照片不需要语言。拍一部电影需要很长时间和艰苦的工作，但是照片是即时拍摄的。只要你看对了，你就能立即找到你想开枪的时刻。

中国的许多读者非常喜欢这些孩子的照片，因为你已经捕捉到了许多儿童游戏的可爱细节，每个人都被这些细节所感动。你能谈谈你在拍摄过程中的想法吗？

秋山新一二:我经常期待令人惊讶的时刻。美丽，可爱，努力，我喜欢看到这些时刻。我的性格不是那种可以一直等待的人。我会一直走，然后拍摄突然映入我眼帘的瞬间。我用的是卢莱双镜相机，它几乎没有聚焦，纯粹是有意拍照。它可以轻松快速地捕捉照片，这很好。

孩子们对你的枪击有何反应？你还有更感人的拍摄故事吗？

秋山良2: 未承诺的叔叔带着奇怪的东西出现了。起初每个人都很惊讶，但孩子们很快就习惯了，忘记了我在哪里，这正是我所期望看到的。

当我年轻的时候，我想成为一个透明的人。要是别人看不见自己该多好。当孩子们忘记我在哪里时，他们有那种感觉。

有时候我想，无论我去哪里，为什么每个人都可以这样接受我？如果是日本，孩子们会更加小心，父母会说些什么。在中国的日常生活中，陌生的外国人来拍照，孩子和父母之间没有冲突。他们一点也没有感到害怕或危险，这让我非常高兴，因为他们在拍摄过程中没有给我们带来太多麻烦。

枪击事件中有人后悔吗？

秋山新一二:接待我的机构会费心给孩子们系上漂亮的蝴蝶结和口红，等着我拍照。非常感谢，但我想拍出真实的表情。相册里也有一些这样的孩子的照片，但幸运的是没有不协调之处。

如果有机会再次见到你拍摄的孩子，你会对他/她说什么？

秋山新一二:首先说，“谢谢你，叔叔，祝你愉快。”“如果你想要照片，我会给你。”

他们现在40多岁和50多岁，他们现在正在聊天。那时，我认为每个人都很努力。在借书的书店里，每个人都一起读故事。日本也有可以借书的书店。大约在1950年，我上小学的时候，5日元可以用来借让男孩子们兴奋的故事书，比如《基督山伯爵》和《奇怪的强盗鲁邦》。所以是一样的。有许多场景让我想起了我的童年。

你父亲也是一位非常著名的摄影师。他的职业经历对你有影响吗？

秋山良2: 影响很大。父亲是一个非常快乐的人。在日本，有许多男人经常在外面微笑，在家里保持沉默，但他们的父亲却不是，他在外面和家里都很快乐。只有一次，当我在小学的时候，我说了妈妈的坏话，被爸爸打了屁股。此外，我父亲没有对我发脾气。我父亲经常带我去拍照。因此，我真的觉得拍照的人很开心，很自然地走上了摄影之路。

摄影方式本身没有受到影响。与其说他的父亲是一名摄影师，不如说他一生都在写关于摄影的故事。就生活态度而言，我深受父亲的影响。

在谈到你的摄影生涯时，你曾经提到一本小说《东海路膝盖上的栗色头发》，说你喜欢人们看待内心世界的方式。你想详细说明一下吗？你对这个世界有什么看法？

秋山良2: 我有两本最喜欢的书，《西游记》和《中国东部海道的栗色膝盖骨》。我不会厌倦读这两本书。《西游记》是我小时候读的儿童版，长大后读的原版。两个版本都很有趣。《东海路膝上栗色头发》是一个关于米子和Xi二人的旅游故事。我摄影，带着相机旅行，给走路时遇到的人和事拍照。从这个角度来看，我可能会感到亲切。

那一年，作为一个非常优秀的年轻人，你从早稻田大学文学系毕业，然后加入美联社/朝日新闻担任摄影师。经过一年的工作，你成为了一名自由摄影师，并一直持续到今天。当时，每一个选择都非常勇敢。坚持免费摄影50年不容易，是吗？

秋山新一二:那时，自由摄影师相当放松。有许多杂志和出版社，还有许多摄影委员会。杂志和书籍卖得很好，需求量很大。所以根本没有困难。只有一个。我们刚结婚的时候，我们俩都得工作。如果有杂志拍摄工作，大概有五六页。我的收入是50，000到70，000日元，相当于当时上班族的月收入。

然而，我的工作方式是满足我想拍的东西，并告诉杂志上的人他们同意拍摄。然而，我总是没什么可拍的，所以没有工作。所以，结婚一两年后，在孩子出生前，我和妻子说，“我不能没有更多的工作。”很难说(笑声)。但是我也没怎么反省。

你能分享现在的生活吗？

秋山新一二:现在我不拍照了。最后一份工作是两年前日本西部的JR。这项工作花了大约一周的时间。我说我不想用电子照相机，但是另一方说可以用胶卷。这就是我接受这份工作的原因。我一般不喜欢使用助手，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自己做的。所以，当时，我拿着三脚架和设备独自拍摄。我觉得我的身体跟不上，最终给邀请我拍照的人带来了麻烦，所以在那之后我停止了拍照。

目前，我主要从事评论照片，在2 ~ 3个摄影教室工作，或者为摄影杂志撰写系列文章。我过去非常喜欢写文章。

我过去常常用手指拍照，但现在我只要看着它们就能“拍照”。我从事摄影已经很久了。即使我不是真的拍照，场景也会在我脑海中一目了然，所以我不再需要相机了。只是我不能把照片记在心里。

作为一名摄影师，我可能属于懒惰型。现在，即使我不拍照，我也找到了快乐生活的源泉——狗和大提琴。我从下午5点开始喝酒，晚上7点吃晚饭，晚上8点喝一杯热牛奶睡觉。

《你好小朋友》即将由中国清香堂重印。你感觉如何？你对这本书有什么期望？

秋山新一:可能是从我父亲那里继承的，我没有把我的作品传给后代的想法。所以我没有重新排列照片。我想说为什么，因为我认为照片总有一天会消失，这也很好。

对我来说，目前正在拍摄的照片很重要，以前的照片对我来说无法更改。我对头衔、奖项或类似的东西不感兴趣，也不珍惜过去。所以在重印出来之前，我并没有非常认真地对待以前的照片。

我甚至不记得我把这张相册的底片放在哪里了。虽然我需要五分钟才能找到它们，但这也意味着它们已经从我的记忆中消失了。

但是一旦重印出来并逐步实现，我突然觉得它真的很好。在那之前，我没有这样的想法。当我听说许多人对社交网络上的这份重印表达了他们的快乐时，我真的很荣幸成为一名摄影师。

秋山良治，秋山，秋山，秋山，秋山

朱一南，崔莹=文范美，杜孝义=采访

这篇文章摘自《摄影世界》2019年6月号